微信是如今信息时代最能表达的快捷方式之一。这不,我的微信群里就有我很欣赏的南京艺术学院青年打击乐教师铃凯的一则消息引起我的注意:“年前南京艺术学院音乐厅举办了《钟世祺与南艺打击乐团专场音乐会》,这是钟世祺在继中国音乐学院之后举办的国内巡演的第二站。本次音乐会钟世祺将和他的老师—青年打击乐演奏家、南京艺术学院青年教师铃凯以及南艺打击乐团共同完成,音乐会将上演很多经典的打击乐独奏、重奏作品”。
打击乐是本世纪最有发展、最有号召力的一种乐器品种,因而,我这几年特别关注,于是我当即赶往南艺去聆赏。
现场《对话》
那天在现场,人头济济,爆满的观众让我惊讶,因为这个场面就是在京沪地区都是少见的,可想而知,南京的观众还是有耐心欣赏高雅音乐的。
非洲鼓独奏《原始鼓声》是豆豆在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学习的汇报曲目,作品不仅在独奏上面刻画酣畅,而且加入数字音频的伴奏更富有时代性,让原本不懂打击乐的观众遥相呼应。
定音鼓二重奏《对话》是我比较欣赏的整台音乐中的一曲,作者约翰·塞瑞原本就是定音鼓演奏家,因此在作品中把定音鼓的技巧发挥的淋漓尽致,豆豆和铃凯虽然合作的时间不长,但两人默契,在音色的不断变化下,交替辉映,情绪热烈。
最后的打击乐重奏《踢戈,踢戈》是许多打击乐音乐会必演的返场曲目,乐曲表现的是鸟雀啼鸣声,加上南美风格的伦巴舞曲的节奏,情绪轻松,热烈欢快。
音乐会结束后,一些琴童或者家长都在相互探讨豆豆的成功之处,我给与了一些个人意见:“当很多人都在比曲目量和比术时,你应该去比音乐表现的质量。今天技术好的太多了,曲目量大的也很多,但多半都是机器和货车。别人一年练一套曲子,演完扔了,听众听了也忘了。你干嘛不三年攻一套曲子?让它长进你的血肉里,让听众听一次终生难忘。技术能力和曲目量积累是必须的,但是,如果有规格的量变无法转变为高品质的质变,这样的量变是没有意义的,同时,也不存在无量变前提的质变。”
五大院校竞相邀请
钟世祺,16岁考入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预科,师从Jonathan Haas(纽约大学兼茱莉亚预科打击乐教授)、Pablo Rieppi(纽约州立大学帕切斯音乐学院兼茱莉亚预科打击乐教授)、Greg Giannascoli(新泽西城市大学兼茱莉亚预科打击乐教授)、David Rozenblatt(Barry Manilow乐队打击乐演奏家、霍夫斯特拉大学打击乐教授)、Mike Truesdell(茱莉亚打击乐研究生,Marimba-One艺术家)和手鼓艺术家 Jorge Jimenez。
2013年4月,钟世祺荣以优异的成绩被美国五所著名音乐学院同时录取—柯蒂斯音乐学院、茱莉亚音乐学院、曼哈顿音乐学院、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皮博迪学院和新英格兰音乐学院同时录取。现就读于柯蒂斯音乐学院并获得全额奖学金。
在国内求学期间钟世祺还获得过很多的奖项,如2008年荣获“琴声杯”江苏省第四届管乐(打击乐)比赛专业组银奖;2009年荣获CCTV民族器乐大赛打击乐全国第五名;2011年荣获第二届国际华人打击乐比赛马林巴(专业)高中组金奖;2013年2月荣获美国PAS KoSA纽约大学马林巴比赛青年组一等奖。
三代“小红花”
钟世祺到“成年”18岁,正好是读者见到本刊的日子。因此,我在撰文时候还只能称为其为未成年人,但由于在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预科读了两年,相比较国内的同年龄的孩子成熟中又显得稚嫩,但一定是属于阳光型的大男孩。他6岁考入南京小红花艺术团,12岁考入北京中国音乐学院附中,16岁考入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预科。
和他合作音乐会的老师铃凯很年轻,80后出生的他,早年因为亲戚,著名打击乐演奏家李飚的推荐,出自小红花艺术团,投在中国打击乐演奏家、教育家秦效原门下习艺,以后考进南艺附中、大学,是江苏省唯一的打击乐专业硕士生毕业留校任教,业余时间又任教于小红花艺术团,有趣的是,钟世祺的妈妈早年也是小红花艺术团的一位舞蹈学员,这三个人可以称为“同学”,只是年龄和时代不同而已。
家教就是“放养”
钟世祺小名叫“豆豆”,据说家人当年找人算卦,缺少五谷杂粮里的“豆”,因此起了这个小名;问起咋会学打击乐?家长回答道,“很有趣,周岁那年,南京当地有个风俗,孩子要抓阄,就是孩子面前放上钢笔、钱、什么的,每个东西都有一定寓意的,看孩子会抓什么,而豆豆妈记不得那部电影有打鼓的镜头一直吸引了她,于是特意放了一副棒槌,想不到豆豆还真的抓到了棒槌,也许这就我们常人说的“天意”吧。
可是,正值豆豆周岁时,父母双双下岗,不,是买断,企业只给了一万四千元算了结,这对年轻的夫妇如天打雷,真的不知今后的路在哪里。
思前想后,他们决定用那个唯一的买断资金开始了原始积累,做服装配料。但如何培养孩子真的是一件难倒夫妇的事情,恰恰豆豆又是三代一子,家里老人视“宠儿”,每天把孙子放在肩上驮着,夫妇觉得长期下去会惯坏孩子的,于是,执意把孩子放进全托,一来从小养成独立的性格;二来也可以全身心的去做生意。
3岁开始学习打击乐并得到南京前线歌舞团沈亚琪老师的启蒙;6岁考入南京小红花艺术团,师从南京艺术学院铃凯老师并得到秦效原教授的指导;12岁考入中国音乐学院附中,师从焦山林老师学习。
这一路学习打击乐,按照铃凯的说法“这孩子似乎天生喜欢,印象中每次不逃课,且坚持练琴,因为他喜欢,他觉得打击乐有乐趣”。
他妈妈说“其实豆豆和其他孩子一样,也喜欢电子游戏,但他很自觉,知道什么重要,我们夫妇根本没有时间管他,因为我们要生存,要赚钱,只有靠他自觉,何况我们啥也不懂,连七个音符也不会看,我们只知道配合老师,交给老师教学”。
豆豆妈还告诉我,“但我们从小很关注豆豆的做人,就在前不久,我知道他要成人了,我就把我的日记里记载的这么多年来帮助过的老师、亲戚、朋友等等的电话号码交给他,想不到孩子特意去买了一个笔记本作为他私人的‘恩人通讯录’,认认真真的抄写在上面”,有一件事让我很惊讶,就在豆豆即将在茱莉亚音乐学院预科班毕业之前,他的恩师,西班牙手鼓的教授突然去世,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因为恩师对他太好了,经常给豆豆延长上课时间,因为教授喜欢摄影,因此常常主动给豆豆拍照,还给豆豆看他的珍藏的中国功夫片,性格开朗的教授就在豆豆准备复习迎考时,还在给豆豆电话,可是豆豆却因为忙于考试没有赴约,豆豆告诉我,“我遗憾终生”,因此,他的音乐会还特意演奏了教授教他的乐曲,以表学生一片敬尽孝之心。
豆豆妈妈爸爸还有个心愿,帮助更多的孩子在学音乐中成长,他们意欲建立一个类似沙龙,组织打击乐的爱好者或者音乐爱好者一起活动,也做点力所能及的公益活动。
真正优秀的父母,不会把太多心思花在教育孩子上。所谓影响、熏陶、教育都只是衍生品。父母最该思考的是自己该如何生活,活明白自己。能负起对自己的责任,做好自我管理,孩子便会因为对父母的尊重和信赖,而追随模仿。做最好的自己,就是给孩子最好的教育,而孩子受益只是结果,不是目的。
有一位名人说过:“事业上再大的成功也弥补不了教育子女失败的缺憾。”这并不是说父母自己生活、事业不重要。相反,要培养好自己孩子,父母首先自己要善良、真诚、负责、进取,因为孩子是以你为榜样的。别的事业失败了都可以重来,唯有在子女教育上,你只有一次机会。豆豆父母很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们处处以身作则,言传身教。
恩人一辈子
铃凯教了豆豆六年的打击乐,与豆豆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因此有着说不完的话,这次在南京举办音乐会,铃凯为徒弟亲自操劳。
说起铃凯的铃姓,还真的有趣,据说全国才八个,而且全被一家人“垄断”,这一家人就是铃凯的一家。
铃凯的爷爷铃井先生本名叫林柏梓,广东人。年轻时,受到革命志士影响,成为了一名新四军战士,驻扎在鄂豫皖边区,一方面与日军迂回作战,另一方面还要防范国民党军,形势非常严峻!
一天,当时还叫林柏梓的他接到上级指示,称当时的华中局书记胡服(刘少奇的化名)要组建一个特殊部队,主要针对敌伪势力进行策反。他被选中了。
然而,林柏梓的广东话令很多人连连摇头,甚至很多战友都说他说的是日语,再加上个头不高,稍一打扮,还真有点日本人的模样,刘少奇当即将林柏梓的名字改成了“铃井”,并潜入一支以广西人为主的日伪部队,还真得骗过了不少人,为新四军部队获取了大量有用的情报和信息。完成任务后,他重新回到了部队,而“铃井”这个名字便一直沿用下来。
以后,铃井生下三子一女,当然全部以“铃”为姓氏。如今,三世同堂的老人家里,已经有8名成员的姓氏为“铃”,太有趣了。
铃凯虽是个年轻教师,但我相信在教授豆豆的基础教育几年里一定有着独特的方法,这就是教授豆豆用脑用耳去练习才能领略音乐的奥秘和美妙,只有体验了音乐的奥秘和美妙才能体会到音乐所能带给豆豆的快乐,这样的快乐才会让豆豆“快乐学琴”。
铃凯也是个很安静的年轻教师,多年来,我从他的学生时代看到他现在做教师,一直是个话不多,但很踏实做事情的人。前不久,他和导师秦效原合作出版了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中国20世纪打击乐艺术发展述论》巨作,填补了江苏省乃至整个中国音乐界打击乐专业的空白,可是一到舞台上,瞬间就是另一个人。
豆豆踏上美国求学之路,铃凯继续在南京教学,师生两个各处一方,但最终目标就是为了中国的打击乐走向世界,愿两人心想事成。
(转自微信公众号“踏迹寻音”,作者:越声)